白鸦

躲藏

IDW世界观

【威擎】【MOP】

BGM：uncover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题记：

   所有的悲伤，总会留下一丝欢乐的线索。     

   所有的遗憾，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几米

    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1.

     擎天柱弃世回归火种源前八个周期循环里，他开始毫无先预地频繁做梦。

    梦对于擎天柱来说并不算是求之不得的稀事。这些琐碎频繁的梦漫诞不羁，各各篇幅毫无交集，但它们如丝如缕的内容最终汇聚成共同的名字：威震天。这样的答案令擎天柱辗转反侧，想述说其中。他身边从来不乏忠实听众，唯独没有愿意聆听有关威震天相关的人。最终，擎天柱还是选择试探性地与朋友交流。

   “梦与现实是相反的、分开的、迥乎不同的。有些人认为，梦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另一种生活的记录转载。”大黄蜂说。

   “唔，我怎么觉得我的梦更像对往昔的回顾。”擎天柱将视线停留在舰板间一颗半锈的旋钮帽上。“在梦里威震天从来没有那么真实过。”也从来没有这么炽热的触手可及，擎天柱芯里默默补充。

    周围人以肉眼可鉴的僵硬和谨慎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威震天早就被处刑了，塞伯坦最黑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。”大黄蜂拍拍擎天柱的肩膀。大家对擎天柱经历的噩梦表示深切同情，纷纷给出安慰和建议。

    “噩梦是压力太大的表现。”

    “通常讲，压力大小与噩梦频增呈正比关系。”

  “任务结束后，给自己休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“别想太多，不过是梦而已，死人毫无威胁没什么值得担忧的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？计划着一起去玩呗。”

    “休假是不可能的，眼下还有一堆问题。再说了，你们让我在一旁享乐一边你们辛苦奔波，对于我而言这是一种精神折磨。”擎天柱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难道你想继续噩梦缠身？”

   “其实吧，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。威震天在梦里挺安分的。”擎天柱对上大家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就当是威震天想见我了吧，你们不是认为当一个人发出执念时，必然出现在另一方梦中吗？威震天硬是要闯入来我的梦中，这也是不可避免。”擎天柱尽力去轻松的叙述，好带动凝重的气氛。“反正他也没办法给我实际伤害。”

      “死人是不会有执念的。”大黄蜂说。

    擎天柱做的第一个梦，发生在C-12矿源地。

   他看见威震天正在矿洞里专心致志地开采着矿源。擎天柱站一旁不动声色地靠近打量着矿工时期的威震天。威震天身上残存些许新生机体外围特有的薄膜，但深深浅浅的剐蹭伤痕使他的外表染上不属于他年龄的沧桑。

   威震天小憩时才发现旁边的擎天柱。他立即有些慌乱地退到一旁，与擎天柱保持着一定距离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？”威震天看着面前涂着鲜艳喷漆的擎天柱，“这不是属于你这样阶级的人该来的地方。”

   “威震天。”擎天柱答非所问，“你能告诉一下我日期吗？”

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威震天感到非常迷惑，“现在是第一周期第026循环。”

   “每一个矿工都有相应个人资料，我看了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这样。”威震天恍然大悟，动作也没那么僵硬紧张。

     第一周期第026循环，距威震天诞生仅过了14循环而已，非常稚嫩的威震天，擎天柱想。

   “你又是谁？你一看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，为什么要来这里？”

   “叫我擎……奥利安吧。”反正这只是一个梦，擎天柱想。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眼下我迷路了。”

  “不，我相信你，矿洞错横交织确实很容易迷路。”威震天拿起挖矿用具继续工作。“但眼下，我要完成每日对应的任务才能有足够能量供我明天消耗，现在我没办法引领你出去，晚一点结束了应该可以。”

   “或者我告诉你怎么出去吧，从这里向前走右转往前走右转再往前走会有七个岔路口，走上面有红灯标注的，然后继续走左转进最右边矿洞直走就到了出口。这是矿工走的路线，你应该肯定可以走高级人员专用通道，向左走………”威震天热烈的告诉擎天柱路线。

   “谢谢你的告知，我还是和你一起离开吧。”这样热情的威震天令擎天柱有点不适应。

   “啊，那你是要等很久的哦。”威震天说。

   “没关系的。”

   矿具击打着矿藏激起些许闪烁的火花，将威震天的脸在昏暗的矿井里映衬分明。

   擎天柱有很多话想告诉威震天，却又无从开口。经历那么多后，没有任何事物是值得提及的，眼下他只能珍惜威震天所存在的每分每秒，即便这是在梦里。

   “我帮你一起挖吧。这样会快一点。”擎天柱从手臂变形出激光炮，“就当时我对你带我离开这的一点报酬吧。”

  威震天惊诧的看着擎天柱的变形操作，后者轻车熟路地开始切割棱角分明的矿藏。

   “呐，谢谢你。”威震天轻轻地说，“手套给你吧，开垦很容易伤到手。”

   擎天柱看着威震天脱下手上残破不堪的手套，露出创痕累累的双手。

   “不用……”

  “要的。矿工的手套都很脏”威震天执着地把手套放在擎天柱另一只手上，“但是多多少少都能防备一下刮伤。”

   “你的手，很漂亮。”威震天补充道。

    擎天柱难以置信的感受到残存在威震天手套里的温度，一点点从擎天柱的双手流入他的芯。通常讲，梦里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，他开始质疑梦的真实性。

    “今天可以收工了。”威震天清点着矿藏，然后将其安顿好，背在肩上。“真是太感谢你了，走吧。”

    擎天柱帮他收拾好了矿具，握在手里。

    “工具很脏，给我吧。我拿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“没关系的。”擎天柱手指磨蹭着矿具上凹凸不平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也算是你送我离开的小小的报答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擎天柱笑容让威震天全身都灼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走这个洞口，直走右拐就有专属乘梯。”威震天比划着。

    “那你去哪？”擎天柱问。

    “我要去领能量块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不要在来这里了，矿地非常危险的。”威震天不放心的补充道。

     “咦？你怎么还没有离开？”威震天一手拿着能量块，看着还停站在原地的擎天柱。

    “我没办法乘坐乘梯。”事实上，擎天柱根本就没有走动。

    “那好吧，你得和我一起走出去了。”威震天低下头将手中能量块掰成两半，将大块一点的递给擎天柱。“你应该也饿了吧，吃点东西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……”威震天指尖触碰到他的手。

    威震天柔和的红色的光学镜满是关心，这让擎天柱简直没办法移开目光——四百万年前他与初级威震天邂逅时，威震天也是这样看着他的。

   “我吃那块小的就足够了。”擎天柱也不想看见威震天失落的神情。

   他们在曲折绵延的矿洞通道走着，擎天柱刻意将步子放小，比平日散步速度还慢。黑洞洞的矿井好似没有尽头，他知道多走一步就是少一步，他与威震天相处的时间就少一点，但他不可以偏偏不可以赖着不走。

   “味道怎么样啊！”威震天问。

   粗糙劣质的能量块碎片刮伤了擎天柱的口腔软金属，流出少许能量液。

   威震天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咀嚼着。

   “不错啊。”擎天柱回答道。

   再长的路也有尽头，擎天柱看着白光闪烁的矿洞出口离他越来越近，感受着时间一分分流逝，无能为力，芯里腾盛起一种诡异的感受，即便没理由会让他害怕去面对矿洞外光明璀璨的世界。

    “再见咯，奥利安。”威震天挥手告白。“尽管我觉得我们再也不可能再见，但是我想我会努力记住你的。”

   “不，我们会见面的。”擎天柱走到威震天面前，亲啄了一下威震天的额头。“会有很多很多次，在未来。”

   他看着威震天惊讶的睁大了光学镜。

    

    擎天柱是被自己体内时间管理系统唤醒上线的。在此之前，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这个时间系统。他首先是有点恍惚，努力去复刻梦里的情节，想到最后自己的所做所为，充满了懊恼。即便是梦里他也害怕被威震天发现自己的埋藏多年芯底的感情，就像把柄落在别人手里，这让他惶恐不安。

    破碎的梦境模糊了往昔的场景，填补了现实缺失的空虚。

    擎天柱还是挑选了其中一部分告诉了大黄蜂。

   “人都是会改变的。过去善良的威震天不是宽恕他犯下罪孽的理由。”大黄蜂说，“而且这样的威震天也只存在于你的梦里。”

  

2.

   擎天柱梦到了自己站在霸天虎主航舰外。他身后是蓝色的地球，而他身前站着的是背对他重生归来的威震天。

   “你在想什么 ？”擎天柱问。

   威震天立刻回头，光学镜里的惊讶一闪而过，回馈了擎天柱一个经典的笑。时至今日，擎天柱依然不喜欢威震天张狂的笑。

   “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。”威震天高大威猛的身躯逐渐聚拢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   “我想效忠你，服侍你。”

   暗色的航舰边缘融合在茫茫宇宙星河间，威震天紫黑色的躯干反被映衬的一览了然。这个荒唐的回答连擎天柱自己都想感到可笑。威震天身上诡异的气息愈发难以琢磨。

  擎天柱依然抬起头看着威震天。他知道他这样的回答是那荒穆不实的，但这是一次他是认真的。因为在梦里他可以选择去听从、去辅佐威震天，伴他左右，回到过去黄昏时那样你侬我侬；梦境是虚假的，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，他可以任意做出随心所欲、不负责任的事，即便是这样的选择会犯下畸形滔天的罪行，他也毫不担心会被外人知道；在他的梦里，威震天是鲜活的，可以站在他面前与他交流互动。与空洞的现实相比，威震天在梦里即便是做出残暴的屠杀也变得柔腻沉醉。

   他期待威震天会伸出手，说出“来吧，擎天柱戴上我的标志和我并肩作战。”诸如在现实中，过去威震天向他抛出无数次橄榄枝类似的话。

   他选择了向虚拟现实的魅力屈服，寄情于自我幻想，这纵然不切实际却更能使他得到安慰*。

   在擎天柱的渴望中，威震天直直的站在他面前，一手抚摸着他肩膀上汽车人的标志，一手托起擎天柱的脸，亲呢地一点一点低下头，威震天灼热的气息使擎天柱陶醉。

   “你在撒谎。”

   声音里全然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，像是对待地球上丑陋的碳基生物一样。威震天狠狠锢住了擎天柱的颈部。擎天柱胸仓内的气体一点点被挤出，正如他颈部漫漫渗出的紫色能量液一样，有条不絮，点点滴滴。

   疼痛从脖子蔓延至全身，擎天柱没有挣扎，任凭威震天所动。

    威震天抬起手臂上融合炮，对准擎天柱的头，充能完毕的融合炮亮紫色的光芒闪烁着，发出蠢蠢欲动的电流声。擎天柱知道高温灼烧着他的面甲，融化了他作为掩盖他情绪的面罩。

    看不见的，看不见。轻风吹拂空荡的航舰，星云在远处翻动飞扬。

   

     “自作自受。”

    

   擎天柱是被吓上线的，他下意识检查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零件。它们完好无损的崭新状态使擎天柱失落。虽然这个梦里的威震天是处在最凶残狡猾危险的阶段，但他依然努力记住梦中发生过的场景。

   办公桌上已经摆满当天的待阅文件了。唯一不同的是有一份巡视检查塞伯坦殖民地的申报表。基本信息已经填写完毕，只差擎天柱本人签名确认。

   “这份任务交给你更好。”擎天柱拿起申报表递给一旁的大黄蜂。

   “这是我们好不容易申请到的。”大黄蜂说。

   “这份任务的任务量不适合我。”擎天柱反驳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3个循环后，擎天柱收到了巡查任务必要的注意事项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。就这次任务当做一个假期吧。”

     大黄蜂看着擎天柱的肩膀，汽车人标志缝隙里沾染着一小块的紫黑色喷漆：不靠近看几乎觉察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大黄蜂用手抹除掉了。

    

  3.

    擎天柱开始整理塞伯坦殖民地的各种坐标和地理情况。他在数据板上的地图来回勾画着航线。这次任务他决定一个人完成。周围朋友同事得知都非常贴芯的赠送了行程可能会用上的礼物。

    “大哥大哥，你什么时候出发？”

    “两个循环之后。”

    “很快了诶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？”

     擎天柱扫视了一下四周，在众人注视下，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多谢关心，已经足够了，多谢各位关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，我们会非常想念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祝任务顺利，路途愉快！”

     擎天柱像往日任务一样一一向他们告别。

    临行前最后一个夜晚，他再次梦见威震天，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
    加入汽车人后的威震天站在他的房间里，注视着放在他床头前那块斑驳华美的数据板。擎天柱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。

     “坐下来，好好聊聊吧。”擎天柱说，“就坐我床上吧。”

     “你怎么能看到我的？”威震天诧异地说。

      看不见的，是不是等于不存在？也许只是被浓烟遮住，也许是被尘埃模糊了视线。

     擎天柱用力划着自己手臂机甲间敏感的原生质体。疼痛顺着神经线路传到大脑模块。梦里是不会有疼痛。这一刻，他实在难以辨别真假。

    “我来这里很多次了，你从来没有觉察过，唯独今天你就发现我了？”威震天一步一步走向床上的擎天柱。他轻轻地笑着，像乌云渐渐散去的月光洒落在窗前，带着400万年的涟漪。

    过去我看不到你，却依然感到温暖。

    现在看不见的，看见了。双方的吐息，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擎天柱伸手抚上威震天的脸，感受着属于威震天的温度。威震天顺从地弯下腰，搂着擎天柱的肩膀，嘴唇轻触着擎天柱的鼻尖。记住了，遗忘的，在记忆里只留下一地微微晃动的迷离碎片。

   

   不知缠绵了多久，威震天慢慢地轻轻地挣脱了擎天柱的怀抱，他吻了吻擎天柱的头雕，然后一步一步离开了充电床。

   “你是要走了吗？”擎天柱问。

   “我该离开了。”

   “你还会来吗？”

    威震天没有回答，他转过身，背对着擎天柱一步一步向窗外走去，他离窗户越来越近，仿佛下一个画面就要消散不见。有时，一秒钟很长有时却又很短。爱你时，一切美好，怨你时，人生灰暗。为何欢乐过后，只剩一腔遗憾？

   “等一下。”擎天柱跳下了充电床，他看着距窗户咫尺间威震天。 “这次，带我一起走吧。”

    威震天顿住了。

   

   威震天牵着擎天柱的手，一步一步走向火种源。黎明耀眼的曙光一点点蚕食着黑夜，床前的数据板笼罩上一层娇艳的水红色。桌上路线图被烙印分明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The end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*出自《百年孤独》